燃文小说 - 都市言情 - 陆善言,我喜欢你在线阅读 - 番外一

番外一

        extra1

        pea的恶作剧

        phenylethylamine,简称pea,人们将它称为“爱的激素”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你遇见一个人,你对她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,那么,这就是因为你的头脑中产生了足够多的pea,以至于产生爱情。

        pea是个恶作剧专家,它制造爱情,却从不受自我控制。

        聂慈第一次见到牧遥时,是在杨教授的家里,那年她才十四岁,而他则是她爸爸的得意门生。

        杨教授请聂慈来家里吃饭,而牧遥却因为和爸爸赌气而跑到院子里自己玩。

        隔着长长的距离和窗户上玻璃,牧遥偷偷转头看了一眼爸爸和聂慈的背影,却在聂慈察觉到身后的目光转过头来时的瞬间迅速背过身去,留给聂慈一个倔强的背影。

        她直挺挺的挺着背,似乎对这个从没见过面的客人有诸多不满。

        聂慈想了一圈,好像自己没有得罪过这个小姑娘啊,为什么她看起有点讨厌他呢?

        杨教授略带歉意地对他笑了笑,“我家丫头不懂事,小聂,你别在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,她很可爱。”生气时一边玩辫子一边懊恼的样子,的确很可爱。

        听到得意门生夸自己的女儿,杨教授也颇有些高兴,“那丫头就是太可爱了,让人一点办法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杨教授乐呵呵地拍了拍聂慈的肩膀,接着道:“她以前总说想要个哥哥,我把你带回来给她看看,她又不乐意了,唉,你说这女人心,咋那么难懂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聂慈有些想笑,这下他终于知道这个小丫头为什么不喜欢他了,谁会希望自己的爸爸把爱分给另一个人呢?而且还是陌生人,难怪她会生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的杨教授,估计我离开以后,她就会开心起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说什么呢,你今天啊,必须得陪我这个老头子喝几杯,不许提前走。”杨教授说完,笑着走进房里去拿酒,看得出来对这个得意门生十分喜爱。

        聂慈回头去看牧遥的背影,小姑娘显然也在偷看他,又一次在他回头的时候匆匆别过头去,两条漆黑的辫子在她的肩头上甩起来,将空气里安静跳跃的尘埃搅了个一团乱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能感觉到她的焦躁不安,很是想笑。

        不过,聂慈也有些好奇起她的长相来,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如其他少女一样,有着一张还未脱掉婴儿肥的脸,或许还有一双和师母一样水灵的眼睛,一定还有一个生气时会微微皱起的秀气的鼻子,他在脑海里描绘着她的样子,嘴角温和的扬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牧遥在此刻回头,一定会因为这样如沐春风的笑容而惊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惜她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在这个时候,脑海中第一次跳出了pea的概念,真是莫名而又奇怪的时刻,他摇头笑了笑,又将头转了回去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杨教授带着好酒出来,师母也做了几道小菜给他们,客厅里其乐融融。

        牧遥在院子里竖直了耳朵听着室内传来的欢笑声,俨然一家三口!尤其是那爷俩!她气呼呼地坐在大树下,打算再也不回去了,反正爸爸现在有了“儿子”,才不会想到她呢!

        杨教授的确是将聂慈当做儿子一样疼爱,酒席间,他和聂慈说:“美国莫里斯医院年末会有一个赞助优秀留学生的名额,我已经向他们推荐了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留学?”聂慈微微一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对,带有奖学金的,过不久美国那边就会有回复,你可得做好准备了。”杨教授慈眉善目,聂慈是他最优秀的学生,他看得见他的才华,所以尽全力在培养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,我明白了,谢谢教授。”聂慈这才知道为何杨教授会拉他来喝酒了,平常教授总说喝酒伤肝,但在开心的时候,还是会喝上一点的。

        杨教授给他倒了一小杯酒,“好好准备,这次的推荐我可是胜券在握,以后你去了美国好好发展,也不枉我培养你这么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聂慈点点头,除了感谢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好,当他回头想再去看看那个怄气的小丫头时,院子里却什么人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估计她听见他们的谈话,又生她老爸的气了,他几乎都能听到她在心里一个劲地大叫:老爸老爸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,不要喜欢那个什么聂慈!

        想到她可爱的样子,他柔和地笑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聂慈没想到,一年后,当他即将要踏上去美国的飞机时,却接到杨教授和师母意外去世的消息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瘫坐在候机室里,忽然想起了恩师最爱的女儿,她会怎么样?想到这里,他迅速联系了几个同学询问那个小姑娘的状况,几番波折后,终于听说她一个人守在父母被送回来的尸首旁,孤零零的没人照管。

        一想到她独自坐在孤独的角落里,漆黑的发辫无力垂下的样子,聂慈心里就像被什么掐住了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杨教授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样对待,而那个女孩,理应是他的妹妹一样的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再多想,他打电话给母亲,把那个女孩的情况匆匆说了一遍,告诉母亲要好好照顾她,当做亲生女儿一样,交代好这一切他才放心地上了飞机。

        到了美国不久后,他第一次接到了那个女孩的长途电话,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软,好像很小心的感觉,弱弱的从电话另一端传来:“聂哥哥……你、你好,我叫杨牧遥,牧童遥指杏花村的牧遥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聂慈笑起来,心里有一股暖流,“你好,我叫聂慈,慈祥的慈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……那个,以后就请您多多指教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憋着笑,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从那以后,她每个学期结束都会把成绩单寄给他,然后附上一封长长的信,信里的语气略带稚气又敬重无比,每次的结尾都是“谢谢,我一定会努力的”。

        看来她成长得很好,没有因为失去了父母而自闭或者抑郁,就像第一次见到她的背影那样,倔强而坚强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几年后他回国,与她正式相遇,他才想明白一些事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一直记得,在她将抢到的所有烟花都给他的那天晚上,他翻开古老的课本,对着“phenylethylamine”的概念失眠了整整一夜。

        pea常常会恶作剧,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,它会让你在什么时刻,突然爱上什么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