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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 棋逢对手千局少 006

        仲兼礼交待的每一个事件都怵目惊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卖官鬻爵在他们看来尚且是小事,其次杀害官员,以次粮换细粮,将大批金银融化重铸,趁机少两以收敛钱财;

        “想不到,连一代大儒梁坚大人都是被暗杀的,”白练饮了口桌上的茶水叹息,“如果我没有记错,那应该是风和二百三十七年三月,那年京城特别冷,听到这个消息后,学子们仍是纷纷到陵水河畔祈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位大人好记性,确实是,风和二百三十七年三月十二,梁大人与我是邻居,那晚月光颇好,我正在凉亭闲步,结果下人来禀告说梁大人突然离世,又隔了大概一盏茶时间,他们便派人送来了梁大人往日笔迹与一封书信,目的是要临摹成绝笔信,说自己看透世事,不愿再留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如此,怪不得无人怀疑。”白练看了锦鞀一眼,“仲大人是先行回去,还是与锦大人一道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仲某一介罪人,在他们眼里却是一枚重要棋子,如果大人允许,请让仲某戴罪立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仲大人是否还记得那封绝笔信?”白练插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一字一句,不敢忘。”仲兼礼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就请仲大人写下来,或许,以后还用得上。”锦鞀与她对视一眼,开口。

        仲兼礼回房不过半个时辰,就送来了与当年现场搜罗到的一模一样的书信,另外还有的,是一份名单,罗列了这几年江南府和他有过接触联系的所有官员,包括他们所犯案件。

        任谁看到这份名单都要大吃一惊,江南府果然泰半人数参与到暗黑勾当中,剩下的都是虾兵蟹将,不足挂齿。

        锦鞀开始四处奔波。

        白练可闲的很,搬把椅子坐太阳底下,帮七姑八婆们算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位小哥额头开阔饱满,是一生富足命,”她上下打量着面前雄壮的男人,“可惜,荫族缘不佳,意思是,小哥你要靠着自己的双手打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本来凶巴巴叉腰站的男人一听到自己是富足命,顿时笑眯了眼,听到她说不能依靠祖上,要自己努力,也是拼命的点头,一副仔细聆听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哥,你主水生,命里缺水也防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个缺水防水法?”男人急哄哄的问道,抓耳挠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男人缺水,最好找个带水的女人中和,小哥是否有婚配,如无婚配,就往这方面去找,绝对大和。”白练抛出解决之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家媳妇的小名不就叫小水吗?”边上一个年龄相仿的妇人叫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个可以吗?小名?”男人小心地问,似乎只要她说不可以,就要休妻再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可以,”白练点点头,“说你命里防水,并非是要你避开河道,水流;须知酒亦为水,是告诫你,不可贪,否则祸起瞬间,你去年是否曾经遇过一次小火灾?”她话锋一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,您怎么知道?”男人瞪大眼睛,那场火宅,是由于他酒后打翻烛火,烧了村里的柴堆,为了逃避责任,他当场惊慌失措逃跑去邻村,连家里的媳妇老娘都没有说过,可现在就被一个算命人点出,当即态度更加恭敬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以后好好过日子,若你已有媳妇,当和睦共处,将来必有益处。”白练挥挥手,打发他离开,她的规矩,一天只算一卦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回来啦。”白练远远的看到锦鞀边交待身边的赵趙做事,边往她的方向走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恩,”锦鞀恩了一声算回答,“还不下去?”他斜了笔挺不动的赵趙一眼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您交待的事情,公子都交待我去做了,现在已放在您房里。”赵趙难得见他们门主吩咐命令时被噎住,偷偷看了看旁边掩嘴闷笑的白练,还是忍住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们想到一处了,不是吗?”白练摊摊手,“你猜我现在最想做什么事情?”

        锦鞀意味深长的望着她,嘴角一扯,“让仲兼礼担任江南府临时府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默契的交换一个只有他们互相懂的眼神。

        锦鞀此行并非只带锦门众人,也带了风和帝圣谕,可以就近调集官兵,他雷厉风行的掌控了原江南府府主李恒涯,虽然比起整个局,李恒涯也不过微不足道,但至少短时间内江南府群龙无首,上面再派人过来,他就有足够的时间重新调兵遣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锦大人,这使不得呀,下官区区九品,可是,府主却是正三品,这这这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仲大人,危急时刻顾不得这么多,试问江南府还有谁比得过你更熟悉。”白练诚挚的邀请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此,下官就愧受。”仲兼礼长揖到底。

        为了保护仲兼礼,白天由锦门六人随身护卫,晚上则是特意将他安置在锦鞀边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即便是如此谨慎,杀手团依旧无孔不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乒乓,乒乒乓乓……”从东院不断传来打斗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门主,需不需要我们?”马岙的问句被白练摆手打断,“月黑风高夜啊…马岙,我们花园里的花儿浇水了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浇了,门主…”马岙愣了愣,不明白他家门主怎么关心起花花草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去把我的小鸟儿放了,”她说完就拉拢披风回房。

        马岙不得不去把挂在檐下的金丝脆鸟取下,打开门闩,放它慢慢悠悠飞到空中,不到片刻,从西院翻墙而来的蒙面刺客纷沓而来,慌不择路间把他家门主珍爱的花圃踩踏的凌乱不堪。

        马岙跺跺脚,恨得不行,他家门主的花儿啊,他没有保护好,明天会不会被……门主的手腕,他泪奔……

        除了伏诛的刺客,其余被擒获的都吞毒自尽,虽然要不到口供,可也并非一无所获,至少,知道了这些刺客的来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猖狂了,门主,让弟兄们去探一探到底是何方妖怪作祟。”马岙愤愤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动得好,不怕他们动,就怕他们不动。”白练噙着一抹微笑,“马岙,注意你老实本分的车夫形象。”那双原意木讷的小眼睛里的精光都要溢出来了有木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的小鸟回来,就送到我那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马岙面部抽搐中。